抖森窩要當你學妹

不务正业的英语生和业余E学家

【匈扎】【主教扎】深沉的玫瑰 5

Chapter 5

 

让科洛雷多发现莫扎特仍在单方面给前妻发消息的是个相当偶然的机会。在他们结婚满两年半并共同决定给家里添新茶几的某日,莫扎特把前头不曾从搬家纸箱拿出来的相框一股脑儿全堆上刚送进门的新家具。科洛雷多计划的是给阅读时帮助客厅照明的小桌灯换个地,见状也临时改变主意把家人的照片从鲜少点火使用的壁炉砖墙挪到茶几上。

“如果能让我母亲见到你就太好了,虽然她可能会追着你把你从小到大的事问个遍,她老爱八卦了。”莫扎特感叹,“我第一次交往男朋友时没敢告诉父亲,被我母亲发现时,她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以前我去英美地区巡演,都是妈妈陪我出去。你都不怎么谈你的父母,怎么回事?”

“别对他们期待太高,”科洛雷多实事求是地说,“我的兄弟姐妹和我都由保母带大,教育是学校教师的事,即便我们也爱父母亲,他们对我们而言通常有些遥不可及。”

“至少这说明他们也爱自己的小孩。”莫扎特总结。他蹲在茶几前看相片,选出一幅二十几年前拍摄的合照仔细端详,猜测道,“这是安东妮亚?”

“是的,”科洛雷多笑道,“这应该是她进入剑桥大学休斯学院(Hughes College)的时候。”

“真好。”莫扎特温柔地说,“她去世的时候,你很伤心吧。”

科洛雷多望着旧相片里的长姐,孰悉的失落刺进他的胸膛。他用手指拂过相片里安东妮亚端庄的笑容,一只指尖被琴弦磨粗了的手绕着他的背打转。

“刚开始是很难受。”科洛雷多说,“现在痛苦已经消失,只是记忆依然在那里。”

莫扎特把金属边制造成藤花状的相框放回去,用手机给家中的新摆设拍照,接着他提议把科洛雷多收藏的天主教圣人小像也放上已被家人合照挤满的茶几,并且立刻付诸行动。他把手机丢在沙发椅,吻了吻科洛雷多就往书房跑。就是在那个时候,莫扎特没有关闭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科洛雷多拿起手机,顺着康丝坦斯‧韦伯发来的新消息点进她和莫扎特的聊天接口,因此发现过去两年莫扎特几乎天天都发消息给她,康丝坦斯完全没有响应,直到科洛雷多拿到莫扎特的手机前几秒,她发了条不能更短的消息写道,“别再发了。”

他浏览过他能看见的所有历史消息,抬头看见莫扎特拿着圣人小像站在附近。科洛雷多放下手机时他跟着缓慢地放下用亚克力片封装的彩色画片。那一刻科洛雷多被愤怒填满,他轻轻地说,“她让你别再发消息给他。”

莫扎特的脸瞬间刷白。几秒钟内科洛雷多决定好去向,莫扎特似乎想上前拦人却没有迈出脚步。被双方有意识回避的争吵无可避免地变成沉默中的拉锯战,科洛雷多换衣服准备出门,在玄关取车钥匙的当儿,莫扎特在他身后说,“希罗,我能解释。”

科洛雷多的回答连他自己听着都答非所问,“这与你无关。是我。”

他在气温怡人的周四休假日把莫扎特单独留在家,矛盾地在停红灯的时间查看监控应用想确认莫扎特是否跟着出门了。莫扎特的手机和数字手表信号都留在卫星地图上属于他们家的那个红点,科洛雷多没想过他们的婚姻会出现伴侣不忠的疑虑,莫扎特对前妻近乎骚l扰的单方面连环日常琐事信息轰炸却表示此事与忠诚问题没有直接关联。科洛雷多用最高速限在市区开快车,煞车时轮胎擦着柏油路发出刺耳的噪音,他的呼吸道在紧缩,大量空气被挤压出肺部。使用气管扩张剂时科洛雷多赫然发现自己活像个电影里发现爱人出轨就去高速公路酒驾的笨蛋;使他心脏发疼的不完全是两年来莫扎特仍背着他跟康丝坦斯发消息,是他做了能想到的所有为莫扎特做的却依然不够。他在车子里又坐了一会儿才下车走进教堂,在告解室将痛苦的疑问全盘向他的本堂神父提出。

“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神父隔着雕有花状纹饰的木头小窗问他。

“您知道这种问题向来有固定的答案,”科洛雷多说,“沃尔夫冈会告诉我,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这是实话,我相信他,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在哪里做错了。”

“你并没有对他做错任何事,希罗尼穆斯,”神父回答,“你是对你自己做错,当你爱的时候,你不会说自己做的够了,就像敬奉上帝时,我们不会自问对神的虔诚是否足够-因为,即便是够了,我们也永远觉得不够。”

“我知道我做的还不够。沃尔夫冈需要陪伴,我知道我陪他的时间其实很少,我们都在想办法找出更多时间在一起。”科洛雷多坦承,“我相信他的忠诚,却想不出原因解释这件事-只要不是在他发病的周期,我们一直是无话不谈的。”

“无话不谈并不代表没有隐瞒。包含你我,每个人都有只想让上帝知道的秘密。”神父在窗子的另一侧说,“况且,你们的婚姻到来的非常快。再提醒我一次当来找我的时候你们认识多久了?”

科洛雷多翻开右手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大约六周左右。”

“那就是快的不可思议,即使你不断告诉我那是你用理智做的决定。”神父说,“现在就回家,希罗尼穆斯,回去找沃尔夫冈说话,你们还没有真正了解彼此。”

 “谢谢您,神父。”科洛雷多说。

莫扎特没有离家出门也没有尝试联系科洛雷多。他一进屋就察觉家中寂静异常,只消半晌就在莫扎特最喜欢待的地方找到他。莫扎特搜集的黑胶唱片数量足够建个小型档案馆,上个圣诞节科洛雷多送他一台体积较小的便携型留声机,这些物品被堆放在起先只有家用乐器的房间。科洛雷多找到莫扎特时他就趴在便携留声机旁,拿科学家观察实验仪器的眼神看黑胶唱片在唱针下旋转。那是张近百年前发行的百老汇歌手专辑,旋律出于唱片本身的损毁有少许走调现象,惆怅的歌声几乎被颗粒状杂音掩盖。

曲子结束后莫扎特把唱针拿起来又决定放回去继续播放音乐,很快便将唱针从唱片表面挪开。他对科洛雷多露出胆怯的微笑,重复一次几个钟头前说过的话,“我能解释。”

科洛雷多摇摇头。这不是最要紧的。他走过去,莫扎特还留在唱机旁,那年他二十来岁,已是一个生活阅历丰富的青年,神情却教人联想起被遗弃的孤儿。

“我知道现在你恨我,就说一件事,希罗,”他说,“以后我不再发消息给斯坦齐了。我保证。”

“亲爱的,我不恨你。”科洛雷多说。

“你会的。”莫扎特垂下眼睑,“我知道。每一次幸运都有相对的代价。”

科洛雷多跟着他的目光朝留声机看,那里除了转动的黑胶唱片别无它物。科洛雷多把莫扎特戴有他们婚戒的右手握在掌中,亲吻那张沮丧的脸,“我不恨你,只是我们必须谈一谈。”

“谈什么?”

“你究竟都曾经历过哪些事。”

那时莫扎特抽走被握着的手并往后退。职业本能在短时间内迅速为科洛雷多判定他的眼前站着一个长久紧锁心扉以至于忘记自己被困在墙后的人。他们没有僵持很久,莫扎特往后退,彷佛他的头脑里有两派人马在争夺打开墙门的权利,然后,他沉没地点了点头。

 

还没锁屏的手机意外泄密过后几天,科洛雷多收到那件按照他的尺寸订制的艳红色大衣,他再度凭借职业本能判定礼物本身的求和意义大于碰巧遇上音乐家收到工资单又决定给生活添点惊喜。科洛雷多下了班才踏进家门就看见挂在玄关衣架展示的红外套,莫扎特抓着刚开始写的乐谱跑过来,兴高采烈让科洛雷多立刻穿上新衣,又给他介绍自己如何在十七岁时用赌博赢的钱搞到人生中首件私人订制大衣又被父亲命令去退货,最后他的姐姐玛丽安娜又如何背着父亲把红外套弄回来给他。

玛丽安娜.莫扎特(参加她音乐大师班的时髦爱乐人喜欢称呼她莫扎特女士)也核实大部分莫扎特与科洛雷多提及的往事。她亲自下厨烧咖啡,高兴地看科洛雷多从褓母手中接过孩子来哄,拿箱子装被遗留在客厅的儿童玩具还有健身哑铃,收拾着环境说,“您的兄弟姐妹现在也有孩子了?”

“我最小的妹妹不久前也刚做母亲,六妹和我弟弟各有两个孩子。”科洛雷多愉快的说,“我的哥哥则有四个。”

“听上去您和兄弟姐妹很亲近。”

“我们依赖此建立家的感觉,”科洛雷多说,“这是我们赖以存活的方法,当我们的父母比起亲人更像必须沿袭的生活模范,就只剩下手足和血缘能为我们提供家庭。”

“我们倒想过几天那样的日子,”玛丽安娜笑道,“人总爱羡慕自己所缺少的,我父亲对孩子非常关注,生怕漏掉哪怕是把月历翻页这点小事。以前我和我弟弟常说,吉普赛流浪儿的生活未必不适合我们。”

“说实话,我们也会羡慕您拥有事必躬亲的父母。”科洛雷多微笑。他打电话与玛丽安娜简短交谈过就受邀在星期五下午到她与新家庭居住的公寓。两位专业褓姆分别负责照料这个家庭的两个最年幼的成员,女厨师在客人厨房打点晚餐,另一位保母正准备出门去接其他孩子放学;玛丽安娜‧莫扎特利落地将宽敞的客厅收拾整洁,音乐大师班的乐谱课件等纸本材料还搁在干净的大理石桌面。

科洛雷多把婴儿交还给褓姆,问道,“现在您的工作都好吗?”

“必须承认我没有料到有那么多人来参加音乐班。不过,宝宝们有人照顾,这是我最放心的。比较大的孩子们也习惯有新的继母,我每天教一个孩子学习音乐,保母也帮我看着他们别捣乱。”

玛丽安娜倒着咖啡说,“约翰的工作很重,回家后通常不到晚上十点半不离开写字房,到那时他还得找孩子们说话,也没什么我能参与的事-这里没别人,我就放心说了-我发现我很能接受这样的生活,现在还有音乐班得教,这么说好了,我很高兴现在还能拥有这点只属于我的事。你们最近的生活都发生过哪些事呢?”

“我们维持稳定。”科洛雷多如此定义。

他在午茶时间与玛丽安娜谈起莫扎特姐弟的童年以及他们的家人,还有几件后来发生的事。母亲是家中的主心骨,儿时目睹其他兄姐夭折似乎没有对莫扎特造成过多心理阴影,他的主治则判断中度第二型双向情感障碍在他从巴黎返回奥地利后开始显现,随着时间推移在他过于聪慧敏感的头脑里生根扩叶。少年时代莫扎特姐弟因为工作曾在曼海姆居住,阿洛伊西亚‧韦伯曾是他那段期间的女友,不停变动的生活使他们分开了;几年后莫扎特在维也纳遇见康丝坦斯,事态高速发展,结婚时新郎二十三岁,新娘正好二十岁。当科洛雷多在玛丽安娜还有萨列里的牵线安排下遇见莫扎特本人,他与前妻刚结束三年半互相折磨的婚姻生活。离婚协议书被寄到莫扎特在音乐厅的个人休息室时,他正在与乐团排练歌剧伴奏以及要公演的新曲。

“所以,沃沃也没有解释清楚这两年他还发消息给康丝坦斯的理由。”玛丽安娜说。

“还没有。”科洛雷多说。

“是康丝坦斯突然单方面诉请离婚,事前她没有跟沃尔夫冈讨论过。”玛丽安娜斩钉截铁地说,“我只能告诉您,他没有和您解释发消息的原因也很正常,当时他不想与康丝坦斯分开,我很确定是她姐姐说服她的。”

科洛雷多的心脏又开始抽痛,幸运的是他的呼吸系统还没有开始痉挛。他下意识伸手掏药盒的模样被玛丽安娜看在眼底,她喝了口热咖啡,望向墙壁,用不悦的语气说,“康丝坦斯太年轻,也没有主见,我理解她应付不来沃沃的问题,离婚对她也是好的,现在她自由又健康,只是她本来能让我们先做点准备,她不该那样刺激沃尔夫冈。是她和阿洛伊西亚把他害的又病了。”

科洛雷多回想到那场钢琴决斗还有莫扎特在诊所办公室里做的事。生活总是苦乐参半。莫扎特没有经纪人,工作日程表全靠负责策画项目的同事按照劳动法为他安排休假,科洛雷多说服莫扎特在休息的日子出门散步,他们缓步行经公园深处的树林或乡间长满青草的山丘,在这些时刻,莫扎特把许多他没有告诉主治心理医生的话告诉了科洛雷多。

“这也说明一件很棒的事,”玛丽安娜把指尖生茧的手搭在科洛雷多的手背,“他很爱您。”

 

离婚后恢复旧姓前往丹麦工作的康丝坦斯‧韦伯则在电子邮件内答应科洛雷多的邀请,利用返国探亲的休假避开莫扎特在家的时间过来拜访。科洛雷多用水果和软干酪做了点专业舞者适合品尝的点心,也答应康丝坦斯的要求对莫扎特保密他们的谈话。

“我想提醒您不要被沃菲的样子冲昏头,感觉对的时候,他会把他有的东西都掏出来给您,隔天又是一副根本不认识您的样子。对了,这很好吃,谢谢您,”

康丝坦斯舔掉手上沾到的果汁,继续说,“刚开始我根本不知道沃菲到底怎么了,说真的,现在当我想到他发病的样子都还会难受。我敢说您是唯一一个不会被他吓到的人,他确诊后我查了很多文章,论坛上都说这可以帮助我应付沃菲,可是每当他发病我都觉得我会被他一起弄疯。”

科洛雷多与她解释教科书上载明的典型症状与患者的实际行为并不相同。康丝坦斯耸耸肩膀,吃着点心忽然流下眼泪,连忙用手背揩脸,“真抱歉。”

“请别这么说。”科洛雷多说。

他把纸巾盒放放在康丝坦斯手边。几年前她在剧院担任舞者兼合唱演员,大多参演莫扎特的作品,刚离婚就接受来自丹麦的工作邀约离开维也纳。聊天时康丝坦斯接通现任男友打来的电话便很快挂断,她爽快地坦承,“某个程度上我还爱他,我只是不想再当附属品了,阿洛伊西亚说我应该像她一样在舞台上生活,我是个舞者,科洛雷多先生,世界上总要有一个地方能让我自由自在跳舞。沃菲的父亲觉得我是个烂透了的蠢笨妻子。”

“其实,沃尔夫冈不太与我说他的父亲。”

“那个老头最喜欢干的就是给人添堵。沃菲都病了,他非说他只是在作死,我赌他就是让沃菲犯病的凶手。您给沃菲下过药没?”

“……对不起?”

“他的心理医生您总该见过吧,”康丝坦斯说,“他给过我一袋最可怕的时候才用的药,是镇静剂还有安眠药,如果他疯太久没恢复或是连续发生强迫症就把药兑水给他。”

科洛雷多没有纠正她的用词。他表示莫扎特的医生给过他同样的紧急备用药,康丝坦斯抽出新的纸巾擦掉又滑下脸颊的泪水,哽咽着说,“我办不到!我给过他两次安眠药,后来我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沃菲,他也没多说什么,他对我那么诚实,我却拿他的命冒险欺骗他。”

“正好相反,这不是欺骗他,”当时科洛雷多带着自以为能够克服所有障碍的无知自信说,“紧急安眠药是让您在旁人无法插手的时候拯救他的生命。”

那是个有些尴尬却对科洛雷多意义重大的会面。康丝坦斯在前夫的现任伴侣家中喝午茶,不时必须停下来擦眼泪;她的言语尖刻,但也相当友善,以一种伤心而如释重负的姿态把养活莫扎特的权责交给科洛雷多。他获得莫扎特在个人生活以及历史医疗纪录等层面的重要信息,日后也根据康丝坦斯给他的详实第一手经验实际操作贴身照料躁郁症长期患者。时针指向下午四点钟时,康丝坦斯从手包找出便条纸写下她在丹麦持有的手机号码并建议用这支号码保持联系,“当成售后服务好了。本来我是舍不得删掉沃菲的号,结果他几乎天天发消息过来,这肯定对您很困扰,真对不起。”

“您也许知道沃尔夫冈是什么时候开始搜集黑胶唱片的?”科洛雷多问道。

康丝坦斯将接到来电开始响铃的手机关静音,想了想才说,“我们开始约会的时候,他就带我逛过那种卖古董唱片的店。”

“原来如此。”科洛雷多说,“谢谢您答应过来。”

康丝坦斯露出笑容,拿着手包忽然垫起脚尖轻轻地拥抱科洛雷多,接着她柔和地说,“我知道您会照顾好沃菲。不要送了,我姐姐会来载我。”

科洛雷多送她到门口,一等韦伯姐妹的车子发动就回屋动手打扫,赶在莫扎特回家前抹除访客留下的所有痕迹。

 

几天后科洛雷多有一个同事调班而临时多出来的半天休假,他结束早上的工作回到家并碰上刚完成家务工作正要离开的的计时服务员,她们提着工具包问候,“午安,先生。”

科洛雷多也微笑,“午安,女士。”

他走进由家务管理公司员工为他们打理整洁的家,把插在扩耳陶瓶的鲜花搬到通往狭窄后院的门廊晒太阳,给自己做过简单的午餐就来到存放唱片和家用乐器的房间,把难得的午后休假全部用在练习用小提琴演奏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他没怎么注意时间,因此在傍晚时分到家的莫扎特站在房间门口观赏过几分钟科洛雷多拉小提琴就回到卧室躺下。科洛雷多听见他在家里活动的声音,判断夜晚将依然平静愉快,就持续练琴到能够将他要的乐章以最好的音色奏出。

莫扎特也躺着没睡,他没有换衣服就躺在熨烫过铺整的被套上,扯了条毯子随便盖着。科洛雷多开了灯,莫扎特睁开眼睛,对他露出满意的眼神。

 “做的好,”他说,“第二号奏鸣曲是D小调,你把吉格曲(Gigue)拉的很工整,有点无聊,不过巴赫听了会很高兴。”

“你还好吗?”科洛雷多坐在床边问他。

莫扎特握住科洛雷多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头疼。”

“趁现在睡一会儿,换件衣服能睡得更好。”科洛雷多建议。

“我饿啊,希罗,我真爱你。”莫扎特躺在被套上笑道,“你怎么了,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

科洛雷多向他保证一切都很好。家务公司为他们指派的厨师已事先帮忙处理过小羊里肌肉,科洛雷多心里有合适的菜单,他拒绝莫扎特拿甜白酒浇水果蛋糕当头疼药的要求,提议稍晚再准备出门过周末要带的东西;莫扎特推开毯子爬起来坐着,抬手把玩科洛雷多鬓角的黑头发。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总是闪着光芒的眼睛使他的黑眼圈不那样突兀。

“你就像个喜欢到处闲逛的乡下老神父。”莫扎特调侃,”你会带着纸笔,边走路边把你看见的东西抄下来。”

“走路对健康有很多好处,”科洛雷多笑道,“让-雅克·卢梭不也是在阿尔卑斯山闲逛时写出他的忏悔录吗。”

莫扎特看着他。他把科洛雷多仔细凝视过就靠过来吻他。科洛雷多从唇舌上尝到的汽水薄荷糖气味猜测莫扎特又拿糖配他得定时服用的锂盐了。莫扎特把在毯子下捂热了的手放在科洛雷多的心脏(自从莫扎特学明白适度的皮肤接触能有效缓解神经紧张就常拿同样的手法用在科洛雷多身上)。他们享受安静又亲密的几分钟,然后莫扎特松开他,跳下床跑去他在家写曲子的房间继续工作;他向来亦相信他们能依靠理智沟通与共同努力找出过生活最好的方法,他们已经靠着按照医嘱严格执行的用药日程克服过数次按照过往发病周期预判的狂躁期,那个周末他们在下奥地利州柯尔新堡(BezirkKorneuburg)乡间沿着布满荒草的道路散步,为了避开观光客决定不登上山丘观赏杜伦施坦承堡遗址(BurgruineDürnstein)主建筑。在石头凳子坐着眺望多瑙河时莫扎特又来了新的灵感,科洛雷多乐意在等待他作曲的时间想点自己的事,生活因此得以延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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