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森窩要當你學妹

不务正业的英语生和业余E学家

[音樂劇X好兆頭/好預兆] 去他的世界末日 CH15

簡介見合集首篇


Chapter 15. 關於大伙兒消磨剩下的時光的辦法

 

人類曆法公元1789年7月31日,耶穌、基督、拉比、全人類的救主,、彌賽亞,真善美本身結束他今日份的接見善良人類靈魂並引導他們爬上天梯前往天國的工作,來到地球上的哈布斯堡王朝帝國的首都維也納的人民公園的噴水池旁的小木椅,用麵包屑餵鴿子,一邊思考著最近他所阻止的一場末日戰爭。他與幾個同伙使光暗善惡兩方陣營本應發生的大戰終止下來,人間的戰火卻不得平息,為此耶穌回了趟天國,到最高天的天府詢問他的父親,也就是上帝、神、萬軍的耶和華。對於耶穌的問題,耶和華表示正在地球上的法蘭西領土進行的戰爭是祂對祂所造的世界不可言喻的計畫裡的環節。地獄陣營想當然爾會派出大量惡魔試圖將戰爭擴散到其他地方,耶和華派出的天使則會盡力將戰爭控制在一處,直到時間的巨輪帶走這場戰禍。耶穌能做的是在人間播下更多善的種子,驅散惡的陰霾,讓人類在他們注定要經歷的苦難中仍可保持信心盼望即近的光明。

耶穌派遣在這趟旅程跟隨他的七個守護天使到各地查看,守護天使們在7月31日下午回到維也納,告訴耶穌,「成了,我主,您應許他們額外祈禱的人類各自都有去處。」

守護天使的期中一個帶來一封莎草紙信函,「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見大天使烏列,他原先要給您送這最新的預言,我直接給您帶來了。」

耶穌拆開先知以西結的最新良準預言第九千零一十二則鐵鳥於空中碌碌翱翔之日,無形電氣佈滿世界之時,天使惡魔要成摯友,兒子要三次不認父親,亞當之脈戰勝最惡的夢魘。

最新良準預言第九千三百四十則一百九十一年後的今日今時,梅林的後人將得平反,球中的煙與鏡選中者將為新救世主,萬國人子都愛戴他。

「看著都是好消息(good news)。」耶穌對自己一語雙關地說。

「我主,這預言說的是不是一百九十一年後世界末日又會出現?」守護天使問道。

「也許,不過我們已經有對付它的經驗了,」耶穌微笑,「同我們在梅耶林行宮見證敵基督消滅的人類都過得怎麼樣?」

 

沃爾夫岡‧莫札特贈給他朋友當喬遷賀禮的幾部交響曲樂譜比預期的早了幾天抵達巴伐利亞宮廷。維特爾斯巴赫王朝的國王,巴伐利亞的路德維希二世開啟了他修建中的城堡裡的一部分好迎接他的表親。這座白色的城堡緊挨著高山與湖,無數天鵝在湖面優游,城堡的塔尖迎著陽光,透過落第大窗在光華的地面形成好看的影像。

「這裡跟我記得的一模一樣,」魯道夫‧哈布斯堡-洛林大公感嘆地說,「看這些高山,我懷疑高峰的頂端就是天國的大門。」

「還沒有人親自去山頂驗證過,」路德維希愉快地輕聲細語(就像他最親近的表姐那樣),「或許你推測的是正確的,魯道夫,我希望你在這裡能住的高興。」

「無庸置疑。」伊麗莎白皇后代替她的兒子回答。

「我準備將這座城堡命名為新天鵝堡,」路德維希說,「我敢確認這世上所有的自然學者來到這裡都會為新天鵝堡四季的風景著迷。」

「快看,」魯道夫擎著望遠鏡,趴在陽台的欄杆指向遠方,「湖的對面的岸上有窩小狐狸。」

伊麗莎白接過望遠鏡看見狐狸窩,路德維希問,「那麼,溫和的羊一般的魯道夫即將成為巴伐利亞的山川公爵,海鷗願不願意暫停飛翔,在這裡多住幾天,渡個小假?」

伊麗莎白皇后微笑著說,「英格蘭的駿馬正等著我去與牠們一較高下。我祝福我的羔羊,還有天鵝般美麗的蒼鷹在我們的故鄉找到屬於你們各自的自由。」

「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經常通信嗎?」魯道夫期待地問。

最後魯道夫的母親在巴伐利亞多停留了兩天才又啟程上路。他送她到富森的盡頭,伊麗莎白坐進馬車,探出車窗在魯道夫的兩頰各吻了一下。魯道夫目送馬車離開,他在巴伐利亞的新隨從(一位經驗豐富且不善說謊的侯爵)示意隨行來的馬車開門,魯道夫爬上車,回頭望見綠油油的高山。

「上帝,」魯道夫對藍的耀眼的天空說,「謝謝您。」

 

伊麗莎白皇后再度踏上旅途,她遊歷多國、參訪各地醫院、修道院還有其他風景,她的少數行程被安排成為皇后的外交工作,大部份時間她匿名旅行,偶爾還是會被人認出來。伊麗莎白總是穿著黑色的衣物,用黑色扇子遮住面容好避免被迫與人交談。她維持一些必要的通信,這些對象中以她的法定丈夫來信的最頻繁。

弗朗茨‧約瑟夫在信件中這樣懇求,「回家吧,茜茜,我們的相互陪伴足夠治癒很多傷痛。」

作為回覆,伊麗莎白用美麗的筆跡寫下她三十五年來從未對她的法定丈夫說出口的話,「我們就像暗夜中的兩只船,各有各的目的,背負的責任也各不相同。我們相遇於大海,一次次錯身而過,只嘆造化弄人,夢中的幸福只有到頭成空。」

伊麗莎白在愛爾蘭馬赫斷崖附近的別墅憑欄眺望的同時,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在維也納皇宮的皇帝辦公室讀到回信。他悵惘地放下信紙,為他們只短暫幸福過的記憶嘆息。皇帝的桌角擺著皇后的肖像,畫中的伊麗莎白年方二十八,光亮的黑髮綴滿鑽石雪絨花,身穿雪白的禮服,回眸對畫外的人似笑非笑。辦公室的牆上有一柄銅質十字架,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用沙啞的聲音對受難的基督說,「上帝,她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她。」

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同樣不知道他的這番告解被耶穌基督本人聽見了,並悄悄應許伊麗莎白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得知這個秘密。

這個時候的伊麗莎白正在把握寧靜的仲夏傍晚。她在陽台看了會夕陽下的海面,風吹拂過她的髮髻,海船緩慢駛過她看的見的地方,幾只海鷗在船的上頭打轉。

伊麗莎白想寫點文章紀錄她所見的海洋風光,她回到室內,喚女官取來紙筆,然後換了件外套,對鏡打理儀容。

死神透過鏡子望向她,嘴角不明顯地揚起。伊麗莎白在十五歲知曉了死神的存在,如今她的面容被歲月與生活留下痕跡,死神則沒有任何變化。

「我以為到最後一天前你都不會回到我的眼前。」伊麗莎白說。

死神露出可以被稱為溫柔的笑意,「我從未離開(Inever went away)。」

伊麗莎白十五歲的少女般地歪著頭笑,「你在我的一生如影隨形,如今我了無牽掛,疾病纏身,你還需要等待什麼?」

「終有一日妳會明白,時間是我的盟友。」死神在鏡子裡告訴她,「伊麗莎白,妳終將屬於我。」

伊麗莎白搖搖頭,「我只屬於我自己,我的朋友,哪怕你是死亡本身,哪怕我在一生中無數次說過我愛你。」

死神說,「這就是我要告訴妳的。妳的肉身的死亡不會是妳預想的模樣。」

伊麗莎白說,「如果不是疾病,我想不出還會有什麼原因。」

死神給她說了海鷗與矛的預言,又說,「我希望妳不要太過緊張,關於妳在塵世的最後一天,將會有一個妳我都認識的人為妳結束妳在這個世界所有的痛苦。」

「-那是什麼感覺?」伊麗莎白問,「死亡的那個瞬間?」

 

「-反正就是啪嚓一下,我的靈魂就同身體剝離了,」猶大描述,「沒啥好怕的,我認為只要不是在床上久病,或是被火燒死,但凡幾秒鐘之內的死亡都不會讓人感到痛苦。」

沃爾夫岡‧莫札特慘白著臉。猶大給莫札特倒滿整杯酒精,又說,「說真的,人類崽子-一時改不了口哈,雖然現在我又是人類-別想那麼多,你注定回到天國當星星,上帝他老人家不可能太折磨你。」

「您對上帝還真有信心。」

「那當然,」猶大搖晃酒杯,「你們想,當年我自我膨脹的答應耶穌要幫他成大事,結果一出客希馬尼園,死神陛下那幫子黑天使就假扮成羅馬人來哄我,我是受騙了,可也犯了罪。上帝讓我在地獄呆上一千六百年還沒把我弄寂滅有他的原因。一個人該發生什麼事,就會發生什麼事,上帝他老人家全安排的明明白白。」

「您今天告訴我們的事實恐怕會讓世上所有的信徒對我們的信仰改觀。」科洛雷多主教說,「我為我對您的偏見、誤會還有不敬向您致歉。」

猶大放聲大笑,「我從來沒想過當聖徒,代牧者,我只是一介凡人,這個舊到發黴的小故事只要你們倆知道就好啦,旁人可不像你對神這麼大的信心,讓他們去信他們想要相信的就好。」

科洛雷多主教同猶大碰杯,又說,「您往後要去哪裡?」

猶大環顧主教府邸的花園,抬頭看見晴朗的天空,「你知道,這個宇宙很大,地球上有很多好地方可去。」

「接下來我準備去布拉格巡演,」莫札特說,「如果您願意,請務必來看《唐喬凡尼》的首演。」

「我怎麼能錯過?」猶大笑著說。

猶大離開後,阿爾科伯爵送來幾封信件。科洛雷多回到屋內讀信。發生在巴黎的革命影響了幾樁宗教事務,羅馬教皇特設新的職位下令科洛雷多暫時代理巴黎總教區的神職工作。

莫札特對這樁新聞嗤之以鼻,「有那麼多願望可以許,就你個蠢驢向上帝祈禱他給你更多信心。現在得了,所有的主教都讓你收屎攤子了。」

過去幾年科洛雷多主教對這些粗話已經練就聽而不聞的功夫,「根據那份預言,接下來幾年,戰爭會潑及到薩爾斯堡,我會比面臨世界末日那天更需要上帝借我他的力量。」

「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麼啊。」莫札特說。

「我會留在薩爾斯堡,不因為那裡是我的領地,那裡是你的故鄉,也是我的家園。」科洛雷多平靜地說,「我會留在那裡,直到上帝的計畫讓我離開。」

「別再繞著那什麼計畫打轉了,」莫札特說,「蠢驢,我是說,閣下,額,科-」

科洛雷多微笑著說,「什麼事,沃爾夫岡?」

莫札特站在鋼琴旁,彆扭地開口,「我只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視奏些弦樂,你知道,就是我最近寫的第二十三號鋼琴協奏曲。」

科洛雷多取來他的小提琴,翻開樂譜,跟隨琴聲演奏出美妙的旋律。光華燦爛的音符在空中舞動,莫札特想到他很久沒有聽見科洛雷多演奏小提琴,於是厚著臉皮要求他多演奏幾部曲子。科洛雷多答應了。小阿瑪蒂像個忙著享受星期天下午的人類孩子,趴在鋼琴底下寫個沒停。

 

幾天後科洛雷多因公前往羅馬,莫札特留在維也納的親王大主教府邸,經歷舊疾復發,訂單突然暴增,不得不頂著高燒熬夜工作的幾十個鐘頭,接著有個匿名客人來拜訪他。訪客沒有給阿爾科伯爵遞名片,在室內依然穿黑色的戴面具斗篷,繡口露出一枚花色古舊的錦囊。他的眼睛在面具後頭閃爍,聲音透過面具對莫札特說,「莫札特大師,您的音樂是上帝的奇蹟。」

「很多人都這麼說,不過謝謝您。」莫札特笑道。

「您知道上帝的奇蹟並不是不需要報酬的吧?」

莫札特問,「您想要什麼?」

「我代表一位高貴的人物向您委托,」面具下的訪客用低啞的聲音緩緩說道,「他希望您為他作一部安魂曲。」

那個詞使莫札特還在低燒的腦袋停擺片刻,「安魂曲?」

「他希望在安魂曲上署寫他自己的名字,」訪客說,「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這部安魂曲是您所寫。如果您答應這個條件,您將獲得豐厚的報償。如果您還是在作品留了明顯,屬於您自己的痕跡-」

莫札特警惕地問,「那會怎麼樣?」

訪客在面具下含笑,「仁慈的上帝恐怕也無法再拯救您。這裡是五十杜卡托的定金。」

「您到底是誰?」莫札特問,訪客遞來錦囊的手停在他們之間,「您代表誰過來?為什麼讓我寫安魂曲?認識我的音樂的人都清楚宗教聖樂不是我擅長的類別。」

「不,莫札特大師,我的委託人不希望您為他寫聖樂,」訪客說,「他要安魂曲,用來撫慰一位高貴的亡魂,您要為這位等待最後淨土的亡魂作曲。這是他向您所有的要求。」

「請您告訴您的委託人,」莫札特的手指掐著鋼琴蓋的稜角,「我必須拒絕,我從不為死人作曲。」

小阿瑪蒂卻捧起一壘樂譜塞給莫札特。他的訪客摘下寬邊帽和面具,露出路易吉‧魯契尼的臉,大聲怨嘆,「老天爺,伙計,咱們世界末日都撐得過來,讓你預先幫伊麗莎白皇后陛下做個安魂曲怎麼了你了?」

「操?」莫札特頂著暈眩的腦袋說,「我了個去?死神?你代表死神來讓我給皇后陛下寫安魂曲?你鬼扯呢吧!」

「誰同你鬼扯,」魯契尼說,「死神陛下說你身邊這個小阿瑪蒂肯定早就動筆了,他就要跟你訂這部曲子。」

莫札特翻閱小阿瑪蒂寫好的樂譜,讀到簡練的進堂詠、氣勢磅礡的末日經(DiesIrae),如泣如訴的哀悼詠(Lacrimosa)。他聽見屬於亡者的旋律,哀婉莊重,音符在死亡的黑夜綻放出星空

「所以死神讓我預先為皇后陛下寫不在喪禮彌撒使用的安魂曲,」莫札特說,「你說的報酬-」

「死神陛下都在地獄給你留了個樂師職位,」魯契尼說,「酒水無限量供應,定期可以訂製新衣服,錢多。薪水得等你下地獄才能談。」

「媽的,」莫札特說,「上帝說天堂限酒。這活兒我接了。什麼時候要?最近我的單子有些多,我得先警告你我有拖延症。」

小阿瑪蒂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鄙夷地瞅他。

「如果你提早寫完,一個月之後我來取,」魯契尼說,「如果寫不完,你死的時候,死神陛下會親自來取。伙計,我也得先警告你,死神對拖延症沒有太多容忍度。」

「成吧,一個月之後你過來取譜子,」莫札特扯扯嘴角,「並且請別把自己搞的跟吸血鬼似的。」

「對了,死神說安魂曲裡禁止出現世界末日相關的段落。」

「去他的世界末日,」莫札特說,「我不想再聽見這個詞了。」

 

沃爾夫岡‧莫札特的去向成了諸多非人類存在體談論的話題。以大天使加百列為首的高層天使堅持莫札特應當回到天國使寶瓶座重歸完整,層級較低的天使,還有住在天國的善良靈魂們更關心能不能在金星天的歌劇院觀看莫札特指揮他自己的作品。以別西卜、巴力等一眾創建地獄的元老大惡魔希望莫札特滾回天國以免他搞亂好不容易有點秩序的地獄工作鍊,以薩邁爾、沙利葉還有撒旦本人組成的地獄貴族領主,也就是墮落的前大天使們倒是樂見莫札特的到來。就像猶大經常掛在嘴邊的,比天體和弦更糟的音樂是被想聽音樂的前大天使們亂改一氣的變調天體和弦;比不跳舞的天使更糟的是聚眾亂舞的群魔(如果還加上變調的天體和弦就更加不是糟糕可以形容的)。

猶大記錯了一件事,天使是跳舞的,只是他們不怎麼炫耀。畢竟忙碌的工作不會允許他們同神學家解釋幾百萬個天使要怎麼在同一個大頭針上手舞足蹈。黑天使從天國墮落後才變成不跳舞的那群,不過這也不是說他們就忘記了怎麼跳舞。自從世界末日被成功阻止後,守護天使們經常試圖友善地強迫黑天使與他們一同跳慶祝舞。

耶穌基督本人跳的舞不怎麼好(畢竟他也不靠跳舞拯救人類),不過他喜歡看別人跳,對於莫札特和小阿瑪蒂到底該不該回到寶瓶座,耶穌也有些異於常人的看法。「這只是個想法,」耶穌對死神說,「如果小沃爾夫岡願意,他可以在我們兩邊都兼職,比如半年在我家,半年在你家。」

死神將麵包屑扔進水池,「他會在我家做全職,誰讓你父親下令天國限酒。」

「那樣也可以,小阿瑪蒂留在天國,」耶穌說,「小沃爾夫岡去你那裡。」

守護天使們笑出聲音,黑天使對耶穌怒目瞪視。死神擱下裝麵包屑的麻袋,不悅地說,「你與我一樣明白他們兩個分不開,我單要一個人類靈魂有什麼用,他的天賦必須得跟過來。」

「那要看小阿瑪蒂肯不肯。」

死神斜眼望著耶穌,「你什麼時候學會跟人找荐了?」

守護天使意正嚴辭反駁,「您錯了,死神大人,我主是在要脅您。我們還很確認這招是從您身上學的。您把我主帶壞了。」

黑天使的領隊帶頭拔劍出鞘,飛到守護天使面前,兇狠地說,「你們想打架?」

「不要打架,好天使們,」耶穌又說,「為什麼不能用好的舞蹈化解紛爭?」

「現在你還從人類身上學奇怪的嗜好了。」

「說實話,死神,我的前親戚,雖然你是惡勢力的一方,」耶穌溫和地說,「我感覺事實上你對人類還是很有好感。」

「你感覺的不對。」

「不,」耶穌堅持,「你愛人類,你與我一樣能在人類裡看見他們生命存在的意義。特別是伊麗莎白女士,還有小魯道夫。」

黑天使裡脾氣最好的委婉地糾正耶穌,「您誤解了,彌賽亞,死神陛下愛茜茜小姐。魯道夫算是愛烏及屋。」

「重點是-」

「重點是,」耶穌說,「我先前說的是正確的,即便是死亡本身也有愛在裡頭。你只是嘴硬罷了。」

「你就一直這樣清楚自己心裡有什麼?」死神突兀地說,「你一直知道你自己存在,就算在你降生成人類之前?」

「我一直知道我自身的存在,」耶穌說,「耶和華,我的父親在太初便將思考造給我,所以,我能感覺到我在(being),並且在思考中找到我存在的目的。」

「神很高興人類在距今一百年前終於想通這個道理,」守護天使補充,「那個人類哲學家是怎麼總結的?思考所以存在。」

耶穌好奇地說,「你不是這樣?」

死神盯住水池。一些樹葉被風吹到水面,漣漪此起彼落,幾種不同的鳥類在枝頭樹葉迎風搖動的沙沙聲之間歌唱。

「我從來沒有意識過我到底是什麼,也沒有感覺過我在,」死神輕輕地說,「直到一個人類用她的眼睛看見我,我才感受到我自己的存在。我(Ego)這樣的概念對我(I)而言非常陌生。」

「陛下可是經歷六千年完全的幽暗混沌啊。」七個黑天使坐在地上以手托腮,「卻為了一個人類突然發現自己的存在。」

死神用可怕的眼神剜了黑天使們一下。耶穌笑著說,「知道你自己存在不是個壞事,不是嗎?」

「從那一刻起,我才開始思考我在的目的。」死神的語氣有些不甚明顯的自我解嘲,「我們做對了整整六千年,連各自的邏輯都是正好相反。」

(死神作為死亡他本身,還有耶穌在這個時刻都還沒有聽說,先知以西結也還沒有預言到這個部份,在距離人類曆法1789年過去四十年左右,會有另一個以教堂院子為姓氏的人類哲學家為死神想通這個存在所以思考的道理,並將之稱為存在主義。)

「我們做對了整整六千年,又經歷一個是世界末日,我倒是確認了一樁事,」耶穌說,「如果你的內心沒有哪怕一小湯匙的善良,你是絕不可能同意與我一塊兒阻止敵基督帶來戰爭的。更何況,你真的很善良。」

「如果你的本質裡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邪惡,你就不會在這段時間帶頭違反你父親給善良陣營設的律法,」死神回答,「你擅闖人類看的見的空間,讓人類保管他們不該看見的命運之矛,又利誘猶大幫你做事,最後才能跟我一起阻止戰爭。」

「說到這個,命運之矛現在在哪裡?」

「在霍夫堡皇宮,」守護天使說。

「陛下說讓人類留點世界末日的紀念品。」黑天使接口。

「我看見新的預言了,」死神說,「看來人類每過幾百年就會造出一個敵基督促發世界末日。我懷疑預言裡說的新救世主會是誰。很有可能到那時候還是得靠我們出手。」

「人類碰上危險就會祈禱,到那個時候還是得靠我們出手,而且我們已經有面對這些事的經驗,」耶穌語氣輕鬆地同意,「所以,去他的世界末日,敵基督沒可能勝過萬物的啟始和終結本身的。」

死神皺起眉頭,「我聽見了什麼?」

守護天使的領隊將臉埋進掌心,「完了,好天使們,我得怎麼向神、上帝、萬軍的耶和華還有四大天使說我主被魔鬼帶壞。」

黑天使的領隊板著臉,「你可以試著想像對撒旦陛下、地獄之主、一切惡的統領報告死神陛下居然被基督感染善良病了。」

耶穌看見兩邊陣營天使的天使交流起對付麻煩(意即討厭)上司的經驗,不無感懷地總結,「敵對了這麼長時間,總還是累積起好交情了。畢竟,本質上你們都是天使,沒必要總是互相仇視。」

死神掩飾著假笑底下的諷刺,「讓他們跳圈舞慶賀得了。」

「死神大人說的有道理,」一個守護天使開心地說,「敵基督被消滅,我主應許的人類各有歸所,距離下次世界末日還要好幾百年,我們應當趁現在跳點舞。」

「我們拒絕。」

「別這樣,好敵人,」另一個守護天使說,「要是虛宿一死後真的在你們地獄兼差,怕是地獄就要有惡魔歌舞隊,你們作為黑天使的尊嚴可不能丟。」

「我們可以來點排舞,或是矩陣舞,或是方塊舞,」又一個守護天使開口,「我個人最偏好方塊舞,這是個很好的團體活動。」

黑天使們湊著腦袋激烈爭辯,然後回頭面向守護天使,滿臉不情願地說,「一會兒別踩我們鞋。這是陛下給我們新訂做的。」

死神對黑天使這番言論舉止並沒有出言反對。他坐在公園的長椅,翹起腿,手中多了杯地獄才有的,口感如火一般的烈酒。耶穌坐在死神旁邊,期待地望著十四個黑白天使,捧著長木杯,那杯裡裝的是天國的佳釀,是在他將生人子之時製作,蒸餾後陳放一千六百年的紀念葡萄酒。

耶穌舉起杯子,「敬人類,以及這個總是充滿希望的世界。」

「敬伊麗莎白,」死神說,「以及這個有意思的世界。」

人類曆法公元1789年的夏天,哈布斯堡帝國首都維也納的天空翻起雲海,風呼嘯著刮過城市卻沒有吹跑任何物品,所有鳥類齊聲鳴唱,種在土壤裡的雪絨草開出海浪似的小白花。人們停下手上的工作,驚喜地觀賞這些突然的奇景,猜測各種各樣的原因。有個眼力極好的孩子注意到看似沒有別人的公園草地上,有不尋常的影子在擺動。

 

他猜對了,那是天使們在跳舞。


THE END


#看出預言彩蛋的沒有獎

#謝謝觀看

#搞完音樂劇似乎表示著可以開始搞不可言說夫夫了

#真的好喜歡用輪舞搞OOC馬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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