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森窩要當你學妹

不务正业的英语生和业余E学家

[FB/神奇動物/怪產]暗巷組All I Ask of You 夫復何求 第16~20章[完]

第十六章

 

「不!」Tina吼道:「不!」

「你對Percival做了什麼-」Newt震驚的問句並不大聲。

「他的確奮勇抵抗到最後一秒,說真的,跟我決鬥過的人裡,他的表現算是很好的。」那個人對Credence說,「對了,他要我帶話給妳-”Credence”。」

他用Graves的聲音模仿著Graves的口吻。

「這不可能。」擋著Queenie的Jacob喃喃說道:「Graves先生-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巫師-」

「顯然他不是,麻瓜先生,」那個人笑著說,用魔杖指向自己:「現在你所見過最優秀的巫師就在你的小眼睛前面。-別哭了,親愛的,妳明白這就是我一直不回家的原因了吧。」

「-把他還給我。」

「抱歉,辦不到。」那個人說。

Credence靠著堅硬的磚牆,彷彿那是珀西瓦騎士肩上的鎧甲:「把他還給我。」

 

地獄不是刀山火海,或冰犁雪劍。

地獄是當你的信仰崩塌,而他的呢喃仍迴盪在你的耳畔。

我曾在扭曲的世界裡踽踽獨行,直到你三次出現。

既然支撐這個世界的信仰已經不再,那麼它存在與否,毀滅與否,也已經無所謂。

 

「Graves是個幸運的男人。」那個人說,「我不擅長當聖人,但現在不妨容我日行一善。」

於是他揮起原本屬於PercivalGraves的魔杖。

Credence念動了那個男人曾在某個夜晚教她念誦過的魔咒。

「”我希望這種事情永遠不會發生,Credence,但是當我不在而妳有需要的時候,想著我,想著所有妳鍾愛的人事物,這麼念-”」

 

「一個默默然竟然可以施展這種咒語,」那個人拍掉身上的灰,說道:「妳一定很勇敢,Credence,我改變主意了,加入我吧,想想妳能用妳的默默然做多少事。妳的丈夫能理解-」

「你沒有資格提到他。」Credence半坐在塵土中,摀著腕上的裂口,衝他說道。

「沒有?」那個人哼笑一聲,一道咒語下來,另外兩個女巫同時喊「不!」

「親愛的別過去。」

「Jacob,那是我的朋友!」

「Tina,小心點,」Newt說,「我就在妳身後-」

「離她遠一點!」Tina憤怒地說。

魔杖尾端的尾椎雕刻扎在Credence的肉裡,她想到Graves臨死前,是不是也這麼痛。

尖銳的刺痛充盈她全身的毛細孔,它們尖叫著想得到釋放,Credence想把她胸中的令人反胃的悲傷大吼大叫頃倒出來,卻再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她再一次揮動魔杖,隆隆風聲中只有一聲斷裂的脆響。

 

濃密的黑雲夾帶著螫人的絕望撞碎了地道拱頂。

 

「回家去,Jacob,立刻就走,」Queenie對Jacob說,「寶寶需要你。」

「他也需要妳。」Jacob固執地說,「如果發生了最壞的事,至少我是跟妳在一起。」

Queenie忍著眼淚,在他周身施了她聽過所有的保護咒,轉身加入Scamander夫婦的陣營。

龐大的默默然也許已經籠罩整座城市,以他們所在的位置為起點,各種惡咒交錯橫飛,彷彿致命的極光,任何擅闖此地的人一旦遭到波及,死神已然向他招手。

竄動的黑雲把絕望散播到在場大眾的心底,包括背靠背迎敵的Goldstein姐妹與Newt,包括強撐著恐懼,從隧道另一端高舉魔杖進入戰場卻不知所措的一大隊高等正氣師。

 

拱頂破裂後,不大的夜雨灑進隧道,Newt不斷施咒想將默默然的中心維持在地鐵站上空,他身邊的Tina與Queenie奮力抵擋敵人進攻;那個人一手用魔杖,另一手的無杖魔法連續兩次撂倒對面的正氣師,Newt發現是來自默默然的絕望讓這群美國最精英的巫師無法發揮力量,他還來不及想出應對方法,便聽見狂風大作,一隻銀白、半透明、輻散著比擬晨曦光芒的雷鳥鳴叫著俯衝進隧道,祂繞著默默然飛翔,將黑雲困在祂尾羽拖曳出的銀光裡頭。

「那是-」

「一個護法。」Newt說著,難掩讚嘆。

 

戰鬥被暫時打斷,腳步聲穿過階梯,從陰影中走出另一個高大、略顯消瘦卻眼神懾人的男人。

「把我的臉從你身上拿掉,Grindelwald。」

Percival Graves安靜地說。

 

第十七章

 

要讓PercivalGraves列舉他職業生涯最詭異的事,他會說他遇過最糟的案例是在1926年,他帶著部下在烏克蘭跟當地政府合作搜索GellertGrindelwald的蹤跡,而在同烏克蘭的魔法保密部長見過兩次面後,他的東歐同事在他眼前變成了他們的搜索對象,二話不說舉起魔杖往Graves甩出惡咒。

Graves躲開咒語,直接跟對方開戰,一邊還得抗拒Grindelwald強力的讀心魔法,這個名震全世界的黑巫師出手的路數難以讓人捉摸,若非Graves自己擁有超過二十年的實戰經驗,只怕現在他真得早已在烏克蘭與俄羅斯國界的荒原化為一堆白骨。

被一個咒術炸飛到幾十公尺遠後是接連兩道令人痛到眼冒金星的酷刑咒,Graves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斷了一條腿,然後魔法竄進他的腦海,無數記憶紛飛著干擾他的思路,Graves迅速封住那道門,對Grindelwald發射咒語,結果又被摔到半個人高的積雪裡。

Grindelwald猶如死神微笑著俯瞰著他,舉起魔杖。

-Credence。

那是Graves有意識的最後一個想法。

 

他以為他會死。

但是他在漫天星斗下,冷到牙關打顫著醒來,躺在雪地,傷口上的血塊結成碎冰。

他的魔杖被拿走了。

 

Graves不大記得自己是怎麼找到有人煙的地方,被駐守在國界,偽裝成麻雞獵人的烏克蘭正氣師拖進木屋躺了將近一週,等到全身的傷口癒合才被操著濃重腔調的同事放走。他說他們在山谷裡找到真正的保密部長的殘屍。

少了魔杖做為入境通行的證明,Graves想方設法旅行過歐洲大陸,爬上法國南部靠海的山丘,敲響duFabrizius祖宅的大門,才知道他的部下們已經回國兩個月。Mertesacker先生用他獨家調配的治療魔藥去除Graves小腿裡的劇痛,他借了Mertesacker-duFabrizius夫人最快的貓頭鷹,連夜寫信給TheseusScamander請他作為擔保人,才拿到門匙,在英國的港口登上麻雞郵船,與Theseus走進隱藏在貨櫃倉庫的巫師入境處。

「沒有魔杖就不能放行,」那個年輕人堵在門口,「請原諒,Scamander先生,就算這位…部長是真正的部長,我就是不能讓你們過去,除非你能提出其他有效證明-」

「SeraphinaPicquery已經擔任國會主席九年,任內設立奇獸管理司和麻雞通婚特別處理司,第一對到麻雞通婚特別處理司辦理結婚的是前任魔法安全部秘書QueenieGoldestein和麻雞退伍軍人兼烘培師JacobKowalski,」Graves一口氣說道:「我的辦公室裡掛著前兩任部長和我父親OctaviusGraves的畫像,辦公桌面上只有文具跟鎮尺,我的抽屜看起來只有三節,實際上有六節。現在可以放我進去收拾Grindelwald了嗎?!」

「好的,Graves先生,我立刻通知Picquery女士!」

「謝謝你。」Theseus匆忙通過閘門時對那個年輕人說。

 

Graves不怕死。他是個以出生入死為習慣的正氣師。

但是他怕他的國家因為他的失誤而有人傷亡。他怕他的妻子和朋友被Grindelwald所害,他怕Credence-

他害怕她再次落入她好不容易爬出來的深淵。

 

「他們在哪裡?」Graves問Picquery。

「下面。」Picquery說。被默默然籠罩的窟窿底下閃著魔法惡鬥的光芒:「-Barebone小姐也在那裡。」

「我知道。」Graves瞄了黑雲一眼:「魔杖借我。」

「我的魔杖?」

「Grindelwald拿走我的,」Graves說,「沒有襯手武器我怎麼幹掉他?」

Picquery抽出她的魔杖,將玳瑁質把手轉向Graves:「告訴我該怎麼做。」

「準備好人力逮捕他。」

「Percival,」他往地鐵站前進前Picquery叫住他,「注意安全。」

Graves頭也不回地往地底奔跑。

 

龐大默默然帶來的是排山倒海的絕望。隱藏在Credence心底,最深沉的絕望。

他答應過她的母親要救她的命。

正面對戰絕望的法門只有一個,至少他知道的只有一個,不論結果如何都要嘗試。他閉上眼集中力量,憶起十月底他讀到那個少女真正想法的那一刻。

怦然心動。

-Expecto Patronum

雷鳥呼嘯著從借來的魔杖尖端飛向默默然。

他進入隧道,相當火大地看見GellertGrindelwald穿著他的衣服,頂著他的臉,正在凌虐他的得意門生和一大群部下

Graves邁入戰區,對他說:「把我的臉從你身上拿掉,Grindelwald。」

 

Grindelwald從善如流地往自己揮魔杖,變回原本的模樣。

「-Graves先生?」

「晚安,Tina,」Graves說,「給我說一下情況。」

Tina轉動眼珠,彷彿回到她還是初級正氣師的時候,在上級來到現場時扼要說明戰況,Graves又問:「Credence在哪裡?」

Tina猶疑地看向幾乎截斷隧道的黑雲。

Graves點了下頭,轉向Grindelwald,他看起來頗有幾分意外。

「不得不承認,你是個頑強的人。」

「我答應過一個人會準時回家,」Graves說,「所以我回來了。」

「Credence!」黑巫師輕柔地說,「漂亮的,敏感的,小小的Credence-你真該看看我告訴她你死了時候她的表情。你很幸運,Percival,她愛妳愛得要命,愛得把她的默默然都給逼出來了。」

「你沒有資格提她的名字。」Graves說。

Grindelwald咧嘴一笑,連續三道紅光朝Graves飛去。

 

十幾、甚至幾十年後,當時身在紐約地鐵站的正氣師們依然記得他們的安全部長是如何在一個黑魔王與一只可能是有記載以來最龐大的默默然面前,冷靜地運籌帷幄,一邊發射魔咒,一邊指揮手下兵分數路,困住躁動的黑雲、守住地鐵站的魔法屏障,以及從旁協助圍剿GellertGrindelwald。唯有離她上司距離最近的Porpentina Scamander在混戰中看出,安全部長已經很大程度不是在戰鬥。

Grindelwald對決鬥樂在其中,而從他魔杖發射的咒語,Tina感覺到Graves是在壓抑著怒火復仇。

在她身旁,從來沒有受過武力訓練的Queenie往四周施展各種支撐魔法,以確保沒有磚石被打下來傷害到任何人-Jacob,即便什麼事都不能做,還是站在鐵軌邊,全程目睹這場戰爭。

Newt仍在設法將默默然縮小。一縷玫瑰色隱約出現在黑霧裡。

「你能想辦法逮住默默然而不傷到她嗎?」Tina大聲地問。

「我在試呢!」Newt回答。他也召喚出他的護法,緊接著對黑雲施了幾個他研發出來的魔咒,空著的左手伸進大衣口袋,捉出一團長滿粗鱗片的綠褐色圓球。

他叫住Graves,後者剛瞄準黑魔王的臉施展酷刑咒,擋掉對方的厲火,問道:「什麼事?」

Newt說:「讓正氣師準備好,等我的信號。」

Grindelwald的臉被惡咒割出傷口,他任其滲血,揮出一道雷射向周圍的高等正氣師,Graves用另一道雷電抵消它的同時,Newt朝黑魔王扔出那個球,高聲道:

「Tina,趁現在!」

那個圓球伸展成一隻惡閃鴉,牠附上Grindelwald,變成一張網將他強壓著跪倒;Graves乘機用召喚咒奪回他的魔杖,在那個瞬間,Tina的魔杖發射出炫目的白光,筆直地打進默默然的核心。

Graves見狀失聲怒吼:「-不!」

「她沒事,」Newt抓著惡閃鴉的尾巴,也高舉魔杖,「Percival,聽我說,Credence不在那裡面。」

兩道白光的力量讓默默然在掙扎中變得愈發無力,Newt又喊一聲,正氣師們集體發出魔咒,佔據整座地鐵站的黑雲終於被接連不斷的魔法炸成碎片,宛如地震般撼動紐約城,一個身影撞倒了Queenie,驚險萬分地避過砸下來的鋼筋與磚塊。

等親眼看見主席女士命人使用三種以上的魔法鐐銬鎖住黑魔王,Newt才放心地收回他的神奇生物。

「妳以為這樣就可以困住我?」Grindelwald跪在地上,仰面桀桀怪笑。

「我們會盡一切努力困住你,Grindelwald先生。」Picquery也微笑道。

「對了,如果你想知道,」黑魔王對來人又說:「我沒有真的碰過她。」

Percival Graves踏過滿地塵埃走來,先將屬於Picquery的魔杖還給她,然後轉向黑魔王,朝他的臉紮紮實實地揮了三拳。

「這是個人恩怨。」他對黑魔王說。

Grindelwald把含血的唾沫吐在Graves的皮鞋上,毫不在意地笑道:「為愛而戰?Das Liebe?Wie sentimental(愛?真是多情)。」 

「我建議你不要再提這個字,」Graves說,「-既然你根本不了解它。」

黑魔王有趣地說:「你以為你對它又了解多少?」

「把他帶走,」Graves抬頭對Picquery說道,「引渡回德國。德國魔法部會主理審查他。」

「喔,但我們很快又會見面的。」Grindelwald插了一句。

他悠哉起身,在正氣師的監控下吹著口哨,離開被他破壞成廢墟的地鐵站。

「Newt,Tina,」Theseus Scamander詢問,「你們兩個有沒有受傷?」

「我們沒事。」Newt說。

 

清晨來臨了。

 

第十八章

請搭配BGM:You Must Have Had a Broken Heart

 

Jacob推倒Queenie的代價是整面後背幾乎見骨的撕裂傷,很快被送往醫院進行治療。

Theseus Scamander作為協助正牌魔法安全部長回國的擔保人,熱心地也居中幫忙連絡德國魔法部,將Grindelwald引渡回歐洲受審。

這場惡鬥驚動了紐約的麻雞,魔法國會的主席女士正為如何修正將近五百萬名麻雞的記憶苦惱,NewtScamander提出借助神奇生物的力量,消除麻雞對昨晚地鐵站離奇炸毀的記憶。他放出皮箱裡的亞歷桑納雷鳥,讓牠帶著惡閃鴉的毒液飛進雲層降雨,讓損害復原部門的巫師們順利在兩個鐘頭內將城市恢復原狀。

這些事與PercivalGraves一點關係也沒有。

 

Picquery下令帶走黑魔王後,他拖著發軟的腳步,回到不久前被默默然盤據的地方,有一個黑頭髮的姑娘,鬆鬆握著一支斷掉的魔杖躺在那裡。

Graves脫下他的風衣,施咒清除上面的汙漬,跪在那個姑娘身邊,挪開魔杖,用風衣裹住她,將她托起來。

玫瑰色的長裙裂了好幾條口子,她身上的傷處已經不再淌血,事實上,那沒有血色的肌膚蒼白的幾近透明。她閉合的眼瞼沒有任何震顫,對外界的聲音恍若未聞。

「Credence,」Graves低語,「回來。」

 

Percival Graves自詡藐視規則,卻經常莫名其妙地屈服在某些事情底下。

比如,為了讓畫像裡的歷代祖先停止嘮叨,他選擇用一紙婚書與一個他以為素未謀面的少女締約,提供她安靜的避難空間,也給自己一個負責族長的假象。

秉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想法,Graves的確花了幾分精神研究CredenceBarebone隱藏在她寡淡微笑後的秘密,畢竟,對一個正氣師而言,了解受助對象的背景是完成工作的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

所以他就忘了一個比挖掘秘密更重要的事實,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封閉感情,而在付出心力去幫助一個人的同時,你給予出去的力量通常會回饋到自己身上。

 

Graves還躺在冰天雪地裡那會,他仰望著夜空裡的繁星,驀然想起他在Credence的一本麻雞書裡看過的幾句話。起先他還以為那是些荒謬的對話錄。

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認為閱讀麻雞的書是種樂趣。

 

「你知道,感情是一種無法掌握的力量,就是阿芙蘿黛蒂也會被她自己的神力打敗。」一位跟他曾經同居過六年,來自加拿大的女作家離開他前這麼說,「Percival,答應我,永遠、千萬不要想試著控制這種力量,因為你只會失敗。它遠比最精深的魔法還要高強。」

Graves走在某條運河邊時思索著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拼了命也想回家。

是的,他想回家。

經過巴黎的麻雞教堂,他聽見那座擁有近千年歷史的古鐘敲響,伴隨著唱詩班縹緲的歌聲,稱頌他們信仰的神祇,Graves想到他和Credence一直沒有討論出結果的,關於音樂天使的問題。

音樂天使給了克莉絲汀信仰,然而帶她離開地宮,願意用生命換她自由的到底是子爵。

同樣地,羅密歐不遠千里回到故鄉,只為了最後一回目睹茱麗葉的容顏。《最高尚動人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悲劇》說的是一種鮮少有人能體會的感情,向死而生,一往無前。

然後Graves就想通了。

 

他不用費心抽絲剝繭去找出那個瞬間。因為那也許是Credence首次在鋼琴邊問他關於音樂天使的問題的時候,也可能是他某個帶著未完工作到家準備熬夜,她給他慢慢煮出一壺咖啡,拿起她在看的書,在書房沙發坐下的時候;可能是Credence把她封鎖的秘密盡數坦白,而Graves發現自己作為專業人士卻太過大意的時候,當然也可能是他們從密西西比回到紐約,Credence在白晝裡躺在他身上熟睡的時候。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Graves總算想通了他結婚前父親的一席話,以及SeraphinaPicquery對麻雞故事的看法。

當你順理成章地說出某些詞彙,便無法真正了解那些發音的涵義,非得等到事到臨頭,才明白那些字有多麼沉重。

Graves不確定他從烏克蘭寄回家的信有沒有送進他妻子手中。他知道那個差點奪走他身分的人有很高的機率會摧毀他珍視的一切,但這不代表Graves就該直接放棄掙扎。他會回家,重建紐約的秩序,重拾他的生活。

 

生活是他帶著親手訓練出來的高等正氣師在任何有需要的地方肆意拼搏,然後站在國會主席面前告訴她他們的戰果。

生活是他在康乃狄克州的祖宅跟他永遠不知道在著什麼急的父母鬥嘴。

生活是他接到又一封朋友的來信,然後那個總是輕聲細語的姑娘湊過來,跟他一起學習世界上某個角落不為人知的神奇生物特性。她的黑眼閃動著勝似德魯伊節聖火的光芒。

生活是由無以計量的生存守則組成,然後出現一個人,讓這些守則變得富有意義。

有一個衷心思慕音樂天使,信仰珀西瓦騎士的姑娘在等他回家。

 

-可以疑心星辰是火焰,可以疑心太陽會轉移。

可以疑心真實是謊言,但切莫不信我愛妳。[1]

 

Graves原本的完美計畫是處理完Grindelwald造成的災害後直接回家,因此,如同所有完美計畫都會被打亂的宿命,Graves在地鐵站外圍看見一股濃密的默默然黑雲,接著Picquery告訴他Credence在那裡面。

Scamander夫婦處理掉那個巨大的默默然,Graves處理完他和Grindelwald的個人恩怨後,他轉身看見Credence安靜地躺在地上,衣裙的色澤猶如盛放的鮮花。

沒有黑色的霧,彷彿也沒有氣息。

Graves請求她回來。

殷紅色的濃稠體液洶湧流出她的唇角。

 

Tina的皮靴出現在旁邊,她也蹲下來,撿起斷成三節的脊樑骨形魔杖。

「她跟Grindelwald決鬥過。」Tina說。

她給Credence的魔杖施了閃回咒,想檢查當時她接連兩次剛施展出來便被擊破的耀眼銀藍色咒語。

Graves認得那個魔咒,感恩節前他臨時受命監管位於西岸的一起攻堅行動,突然想到他應該也傳授幾個可靠的防身咒語給Credence。

他從背後環抱那個還不太明白發生什麼事的姑娘,握住她的魔杖手:「我希望這種事情永遠不會發生,Credence,但是當我不在而妳有需要的時候,想著我,想著所有妳鍾愛的人事物,這麼念-」

- Protego horribilis [2]

「”面對恐懼,唯有身為人的熱烈情感是武器”,」Tina的聲音念誦起黑魔法防禦訓練的第一條準則。

沒有正氣師導師說過有世界上更甚於正面面對一個黑魔王的恐懼。

 

何為青春?青春是心靈中不滅的烈火。

何為少女?少女是年華飄盪的寒冰與想望。

玫瑰盛開,亦會凋零。青春如是,少女如是。

愛是比蜜甘兮,苦勝愁腸。

十方花箭,超越世間所有魔法,能御一切。

 

「Credence,回來。」他對他的妻子耳語。

在妳的信心深植於我的骨髓,那些細聲細氣的詞句盈滿我的血液之後;

在我們為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問題爭論的聲音陪伴我走完這趟艱困的旅程之後,

在我如約歸來,親眼看見妳戰勝自己之後;

請睜開眼睛看我一眼,給我一個笑容,說是的,我同樣愛你。

請慢一些到蛆蟲侍婢們的陪伴那裡去。

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梅林作證,心理性的疼痛一樣可以要人性命。

 

另一雙土黃色的皮鞋走進Graves的視野。

「請讓我來-」Newt輕輕地拉開風衣,用魔杖對著Credence的頸側,一縷亮光流進她的身體,然後Tina伸出五指,測量Credence的脈搏。

「如何?」

「她回來了。」Tina微笑。

「我想,」Newt拿出一面手帕遞給Graves,「這裡剛剛產生了地球上首個宿主自己逼出體內的默默然後,存活下來的案例。」

 

Newt施加給Credence的是醫療使用的強心咒。

「常在野外活動,你總會練成一些特別實用的招數。」Newt在醫院的惡咒創傷科走廊上,歪著腦袋,依舊有些害羞地說。

Graves任憑治療師的魔杖在他身上東戳西戳,罕見聽話地喝掉一大杯營養劑,守在緊閉的病房門外,讓Tina代替他去面對各家報紙的記者。最後治療師確認,安全部長除了瘦掉幾磅之外,身體各項指標都相當良好。Graves含糊地應了幾聲,治療師見安全部長根本沒有專心聽她說話,將診斷書塞給一旁的Newt。

「她會撐過來的,放心,」Newt安慰地說,「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逼出那團黑雲自然是重創了Credende。不過,如同Newt所說,既然能熬過十歲夭折的關卡直到長大成人,Credence的體力應當可以負荷這樣的劇烈損耗。但是對默默然已有一定研究的Scamander先生也想不懂Credence是怎麼把住在她體內十幾年的默默然完全釋放出來後仍存一息的。他搔著亂翹的頭髮查閱他近幾年累積的所有筆記卻查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以冷靜理性著稱的Scamander太太表示,一定是身為人的熱烈情感讓Credence足夠去面對她體內的黑暗力量,並且拒絕默默然回到她的身體裡。

 

「這裡怎麼樣了?」Theseus急切地走過來。他剛填完成堆文件,到魔法國會將德國人引見給Picquery女士,讓他們把Grindelwald帶走。

「我們還在等。」Tina憂心忡忡地望著病房的深色木門。

「我還沒有好好謝你,」Graves說。

「你在說什麼啊,Percival?」Thesues不解地說,「於公於私這我都該這麼做。梅林的鬍子,你可是被冒用身分了-Newt,借一步說話。」

Scamander兄弟躲到走廊盡頭的茶水間講話去了。Tina時不時抬頭看向天花板,Graves瞄她一眼,說:「我也覺得Queenie會需要妳幫她照顧Orlandienov。」

Tina從椅子彈跳起來,匆忙說了句:「我去去就回,Graves先生!」便跑了個沒影。

實際上Graves不大在意Tina回來與否。不過,治療師們總算推門出現時,Scamander夫婦,Kowalski夫婦,Theseus,甚至Picquery都擠在他身邊,屏氣凝神瞪著治療師,準備聆聽他們的宣布。

「她睡著了。」為首的治療師輕聲地說話以防吵醒病患,「Graves先生,請小心點,夫人身上有很多傷口才剛-止血-包紮好。」

「那就表示她沒事囉?」Jacob坐著輪椅,抱著一瓶能幫他快速長出新皮膚的魔藥,高興地說。

治療師看看那個已經撥開人群走進病房的影子,說:「沒錯。」

「你做了件很厲害的事。」Tina碰了碰Newt的手。

「別否認,Newt,」Queenie輕搖著寶寶也說道,「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巫師之一。」

Theseus輕咳一聲:「Picquery女士?」

「是的,Scamander先生?」

「既然整件事圓滿落幕,我在想-」Theseus緊張地做了好幾個小動作,微笑著說:「我在想-雖然這幾年我們只在工作場合見過面,鑒於目前我們都有大約四個小時的空檔-我能邀請妳跟我一起喝杯茶…咖啡嗎?」

「共事了快要十二年,你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問我?」Picquery挑起眉毛,「-不。」

「不要啊。」Queenie小聲地說。

「-好吧,Scamander先生。」主席女士很快地又說:「鑒於目前我們都有大約四個小時的空檔。我建議由我選地點。」

「只要妳喜歡。」Theseus明顯地鬆了口氣,笑道:「現在就走嗎?」

「請代替我向他們問好。」主席女士愉快地留下囑咐,領著英國魔法部政務司長離開樓層。

事情發生得太快,Tina和Jacob驚愕地望著他們的背影,Queenie笑彎了雙眼,Newt則低下頭,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也沒看見的模樣。

 

這些事跟Graves與Credence當然還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註:

[1]威廉‧莎士比亞大師《丹麥王子哈姆雷特的悲劇》,第二幕第二景。作者自己翻譯的。

[2]” Protego horribilis”,哈七霍格華茲大戰時Fliwick教授用來抵禦Voldemort進攻校園的保護咒。更詳細的解說可見於哈利波特維基。

 

第十九章

 

Credence睡得挺沉的。做了一些夢,但睡得很沉。

在夢中,爸爸把她放在花園的鞦韆上,讓她拿他的魔杖,教她揮和彈,憑空變出一束鮮豔的大麗花。

「拿去送給媽媽。」他說。

Credence拿著花束進屋,媽媽拿著一件美的會讓她所有女友忌妒到死的淺紅色鑲珠禮服,說要讓她穿著她去參加今年的德魯伊節暨畢業舞會。

「吾給儂找到了一位好騎士。」媽媽讓她坐在梳妝鏡前,為Credence別上胸針,然後將她頭頂的紫藍色面紗拉下來蓋住臉,摘下一朵花別再她的髮髻邊。

她走出房間,Jawiga,Olena,Aiden,Tybalt,還有Goldstein姊妹分別擁抱她,然後她的父母忍著五味雜陳的淚水親吻Credence的雙頰。

「祝妳好運,親愛的。」他們說。

Credence推開祖宅大門,迎接有些刺眼的陽光,一個高大英俊,濃眉大眼的男人站在臺階上等她。他的胸前別著一隻蠍子領針。她興奮地跑過去撲在他身上。

「Credence,」PercivalGraves摸摸她的頭髮,微笑著說,「我們該回家了。」

 

Credence醒過來,覺得左手被重物壓住,她想拿開那重物,然後發現左手被壓在另一個人的手腕底下,他趴在床邊,同樣睡得正熟。

他擁有一張Credence以為她不會再見到的臉。

她咬著指甲,感到喉嚨裡有顆脹大的球,讓她的眼眶發燙。

 

指尖測量的脈搏的速度變化嚇了Graves一跳,他勉力睜眼,撐起上半身,還沒來得及舒展肢體,就先看見一雙眨個不停的黑眼睛。

Credence把手指放在嘴邊,帶著不敢置信的神情凝望著他。

Graves的視線對焦之後眼淚就下來了。

 

「-別咬指甲。」Graves含混不輕的一句話未完,Credence已被納入一個厚重的擁抱。

溫熱的小雨濕透她的睡衣。

Credence是很開心,但她也真的沒有精力再抽抽噎噎。

「-你回來了。」她有氣無力地說。

Graves的雙臂收緊了幾分,更多雨水浸濕她的睡衣領子。

Credence知道男孩子也有眼淚。她見過爸爸與Aiden哭泣,但是-

「我在這裡。」Graves的聲音說,「我在這裡,Credence。」

聽見那個斷斷續續、再熟悉不過的口吻,Credence笑了笑,枕著Graves的肩骨又墜入寧靜的黑暗。

 

Credence只說了一句話就沒有別的聲音。Graves推開靠著他的身體,發現她只是又睡著了。

他可以慢慢等。既然他已經專心地等了四天。

Graves揮手讓窗連拉開一點縫,陽光照進室內,幾位朋友送來的玫瑰花束的影子正好落在Credence臉上。

現在是早上八點整。

 

Seraphina Piqcuery帶著一只大信封敲門進入病房時,Credence正在轉動一個音樂盒的插梢,邊角略有磨損的鐵盒給她唱了首烏克蘭歌曲。

「別告訴我是你把這東西揣在外套裡徒步旅行帶回來的。」Picquery說。

「為甚麼不?」Graves反問。

Picquery不理他:「午安,Barebone小姐。」

「主席女士,」Credence微笑,「謝謝妳過來。」

「做為你們倆的一個朋友,」Picquery也笑道,「我把國會其他人的慰問禮物都收好了。在這裡面-」

她把信封放在床邊的櫃子上頭:「-順便說一聲,Theseus這兩周還會留在紐約,完善我們的互惠轉移系統,我會代表安全部長出席會議。」

「妳什麼時候開始叫他本名了?」Graves看看她。

「昨天晚上。」Picquery毫不掩飾地說:「Barebone小姐,請原諒,我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我還是想問問妳,願不願意重回麻雞友善外交司。」

「Seraphina。」Graves警告。

但是Credence轉向他:「可是我聽說,進入國會得先接受背景調查-」

一段Graves不願回憶的往事湧上來,他實在不想讓Credence跟他一樣花上整個月在申請文件,在紐約與祖宅間來回,絞盡腦汁把所有的契約或產權書依照字母順序排好,然後站在國會的圓桌審查部面前,一件一件地向審查委員說明財產來源。

「那只是一個手續,把妳的家族私產跟國會清楚分開,」Picquery說,「相關的文件已經準備好,只要妳同意,我隨時都能帶過來給妳。」

「我-」Credence遲疑地說,「我不確定我能夠-」

「噢,仁慈的路易斯,我差點忘了,」Picquery又說,「我想前幾天的故事已經傳去歐洲了,因為法國的一位T.D. Magarate教授和一位AlbusDumbledore教授給我寫了兩封關於妳的信。」

她拿出另外兩個分別蓋有波巴洞與霍格華茲蠟印的信封,讓Graves接過來,Credence瞪大眼睛讀完Magarate教授的信,然後她抬起頭對主席女士說:「Picuqery女士,我想回到麻瓜-麻雞友善外交司。」

Picquery再也隱藏不住興奮的語氣:「謝謝妳!」

Graves折起來自英國的郵件:「AlbusDumbledore很關心妳。」

「看在伊索德的份上,Percival,那是她的學院導師。」

 

惡咒創傷科的病房變成了安全部長的臨時辦公室。他把家裡的幾幅小像帶到醫院,好讓畫中人們在他忙的時候陪他的妻子說話解悶。

副部長跟主席女士幫忙消化了一部分的待閱報告,因此Graves多了點時間在治療師離開後二度檢查Credence逐漸癒合的傷處,盯著她喝掉無數杯魔藥;在午後與夜晚跟Credence躺在一起休息,聊點有趣的事,或繼續為了音樂天使和勞爾子爵的問題爭論。

感謝德魯伊,雖然暫時換個地點,但他們的生活仍在繼續。

「被解救的丹恩,Graves先生,請下床去!」某個早晨,巡房的治療師驚恐地大叫:「你這樣很可能會壓到她的傷口!」

「我想回家。」Credence輕聲說道。

「抱歉,夫人,妳還不能走。」治療師說,「沒有默默然並不表示妳的脛骨已經強壯到能夠支撐妳的身體重量。」

妳弄錯方向了,女士。Graves坐在床邊的訪客椅上,不高興地想道。

 

小Scmander夫婦離開前也過來道別。他們要向南旅行去巴西研究雨林裡的雷鳥近親。已經完全復元的Jacob帶著妻兒和一盒千層派,在同一天過來探視Credence。

Newt支吾著表示他想在默默然的論述裡多寫一起案例。Credence忙著跟她的教子玩,想都沒想就同意了。Queenie善良地順手將Graves簽完的文件分類好,依序送進壁爐裡燃燒的亮綠色火焰中。

「我會很想你們。」Tina感性地說。

傍晚的巡房治療師加入這一大群人,對那隻執意不鬆開Credence的手見怪不怪,往她身上施了幾個檢查咒;飛在治療師身邊的羽毛筆在筆記板上疾書,接著他楞住了:「這不可能啊。」

「什麼?」Graves問。

治療師喃喃說道:「不可能…過了三周都沒有查出來…請容我失陪一下。」

他小跑步出去,一會兒後帶著另一位一般家庭科治療師回來,新的治療師徹底檢查Credence的脈搏、心音與瞳孔,施了至少一打檢查咒語,才慢吞吞地說:「我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過了這麼久都沒有檢查到,Graves先生,Graves夫人,再過大約七個半月,你們就會有第一個寶寶了。」

Scamander夫婦同時說:「什麼?」

「真是太棒了。」Queenie高興地笑道。

「恭喜你們。」治療師似乎在控制臉部肌肉,留下一句祝福便逃出病房。

然後Jacob明白了治療師大笑著跑出去的原因。

「這裡有人有相機嗎?有沒有魔法都成,」他說,「老天,我們得把Graves先生的表情拍下來做紀念。」

Percival Graves依然瞪著適才治療師所在的位置,連他父親在畫像裡高聲歡呼都沒有讓他回神。小畫框裡的老Graves先生失態地又叫又跳,衝進旁邊的畫框一把摟住他沉默而受嚇的親家:「梅林在上感謝路易斯!我們有繼承人了!啊哈,我得回去告訴我老婆!回見!」

Tina試探地出聲:「-Graves先生?」

Graves還是沒有回答。Credence傾身往前,想看清楚他的表情;Graves覺得自己應該坐下,一縷孔雀藍身影眼疾手快,立刻將椅子挪到他身後。

Graves扶住椅背,幾乎是跌坐下去。

Queenie在邊上給Tina遞眼色,Jacob悄悄撈起Orlandienov,一家三口跟著Scamander夫婦無聲地撤出病房,躲進茶水間,施了靜音咒開始爆笑。

 

長久的沉默讓Credence開始不安。她甚至掐了一下Graves,懷疑他還在不在這副身體裡。

「-詹姆士啊。」良久之後他突然說:「Credence。」

「我不知道-」

Graves發出一聲響亮的情緒複雜的聲音,Credence看見對面牆上的掛畫驀地放大,Graves將整張臉埋在她的頭髮裡,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他在哭。

「Percival,」她困難地說,「Percival-」

「哪裡都別去,」Graves哽咽著說,「哪裡都別去,留在家裡,Credence,答應我。」

「我答應你,」Credence閉上雙眼,「你壓到我的傷口了。」

「…噢。」

她那兩鬢斑白的珀西瓦騎士換了個姿勢,然後抱住她繼續哭。

 

第二十章

請搭配BGM: John Owen-Jones- All I Ask of You

 

Credence重返麻雞友善外交司的事被無限期延後,Graves才不在乎主席女士會因此討厭自己。

經過七個月的在家限制行動與十四個小時的奮戰,一個無比漂亮的小姑娘被裹在毯子裡,讓治療師送進Credence的臂彎。她心滿意足地笑了一下,歪在Graves懷裡,強撐著別那麼快入睡。

Graves知道就算現在有十個黑魔王,他照樣可以把他們全部炸成飛灰。

「Elleest si merveilleuse(她好美妙),」Credence失神似地說,「Tellementsacré(好神聖)。」

Graves問:「什麼?」

「她好美。」Credence只想的到這句話足以濃縮她想說的。

他面前的兩個姑娘相視而笑,那一秒Graves決定重新學習法語。

 

掙得治療師的同意,Credence得以回到家裡休養。她依然蒼白,但那是因為一年內接連兩次巨大的體力消耗,而非遭受默默然的腐蝕。她在大西洋彼岸的親朋好友寄來成疊咆嘯著Graves聽不懂的內容的吼叫信,還有成堆給寶寶用的東西。他看見一封寄自丹麥,屬名A開頭的普通信件,臨時打消把它燒掉的幼稚想法,將信封交給Credence,自己萬分小心地抱起床上那個柔弱的小生物;她還沒有完全張開的眼睛對著她的父親彎成兩條潔淨的月牙。

 

Aiden流線的字跡寫道:「我相信妳現在是真的快樂,親愛的朋友,我為妳高興,希望哪天我去美國出差時能去拜訪妳們一家。願梅林與莎士比亞大師保佑妳,妳的女兒,當然還有Graves先生。」

看著Graves不解的表情,Credence輕輕地說:「Aiden是個詩人。」

Graves的視線回到被他抱著的小姑娘身上:「以後離這種人愈遠愈好,知道嗎。」

Credence吃吃笑著滑進枕頭堆,用棉被矇住頭。看在所有值得稱頌的巫師份上,就算已經生下冠著Graves姓氏,迫使他跟她分享他妻子的小可愛,Credence自己很大程度也還是個孩子。

 

「她可是比你年紀小二十歲,」父親這樣說道。

「是你們要我跟她結婚的。」Graves說。

母親擠進畫框,「行了,Percival,你們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

深知自己脾氣的老Graves夫人為了不讓兒子心煩,很少來到紐約,然而現在是特殊情況,她命令兒子把畫框放大好讓她隨時過來瞧一眼家族的最新成員。

Graves默不作聲。

「只是是個姑娘-」

Graves對著父親露出得勝的狡猾微笑:「想想看如果我的兒子跟你的兒子是同樣的脾氣會怎麼樣。」

父親楞住了。母親眨了下眼,大笑道,「我得同意他,親愛的。」

「小聲一點。」Graves說。

那兩個姑娘才剛睡著。

另一個被放大的畫框裡,來自密西西比州的Autolycus Barebone準男爵和du Fabrizius-Barebone夫人伸長了脖子,安靜地觀察他們女兒與孫女的相似程度。畫框旁擺著一支全新的脊樑骨形魔杖,Credence把斷掉的那支收在她的首飾盒裡。

「你們到底想好給她取什麼名字沒有?」Henrietta Graves夫人又問。

 

他們倆已經為這個問題失眠好幾個晚上。

「因為她一點也不像Credence或是Marie或是Henrietta,」Credence苦惱地說。

「Christine?」Graves提議。

「Juliette?」

「不。」Graves說,「不行。」

他們又試了幾個名字,沮喪地發現寶寶對這些名字沒有反應。

「其實,」Credence趴在搖籃邊說道,「我一直很喜歡Rosalind,那是媽媽的奶奶的名字。」

然後他們的女兒笑了一聲。

「Rosalind,妳喜歡這個名字?」Graves低頭問道,「-那就是Rosalind。」

 

Rosalind Crèdance Graves是個莊重好聽的名字。

但是看見她的教子後,Credence僵住了。

「你今天怎麼回事,小伙子,」Jacob第二十次拉開Orlandienov亂抓物品的手,說道,「冷靜點,你們以後還有很多機會一起玩。」

一本書被Orlandienov掉到地下,Queenie撿起它翻了幾頁,笑著問:「Credence,這是妳說的麻雞喜劇嗎?」

「是的。」Credence看了Graves一眼。

-梅林的鬍子,我忘記了…我竟然…

-忘記什麼,Credence?

-Roslind!

Graves罕見地讀不懂Credence的想法。

Queenie把書本放回桌上,那是本Credence從家裡帶進三間學校,陪她旅行過歐洲,最後落腳在紐約巫師公寓的舊書-《皆大歡喜-威廉‧莎士比亞作》

-喔,算了。

Graves只有愉快而迷惑地看著兩個穿的和時髦麻雞姑娘沒兩樣的女巫抱著各自的寶寶,坐在客廳採光最好的角落聊個沒完。

「某個程度上,我有點羨慕你,」Jacob幸福地嘆了口氣,對他說:「我沒有想過Queenie會對著另一個男人笑的那麼開心,即使那是我們的孩子。」

「但是你在微笑。」Graves指出這點。

「是的,我是在笑。」Jacob笑著聳聳肩膀。

 

Graves分別在晚上八點與十一點送兩位女士上床安歇,他進入書房,打算在睡前多看一點區域正氣師的報告,卻被一聲輕柔的"喀"打斷思考。

Credence放在書櫃裡的龍皮日記本的銅鎖彈開來,Graves把它鎖回去,那朵大麗花又一次"喀"地分開。

Graves拿起日記翻開來檢查是哪裡出了問題,瞧見空白的頁面浮出一行紫藍色的花體字:「Graves先生,是你嗎?」

Graves抓起一隻羽毛筆蘸上墨水,寫道:「我是PercivalGraves。」

紫藍色的字跡再度浮現:「我是A. M.R. du Fabrizius-Barebone。」

「晚安,夫人。Credence已經睡了。」

「我知道,Graves先生。我還沒有向你道謝。」

「妳不需要,夫人。」

「你答應過救我女兒的性命,而你做到了。我為此感謝你。」

Graves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上揚:「妳不需要,夫人。Credence是貓豹學院的學生,據我所知,她在英國的學校是個葛萊芬多。」

「而你是她托付信心的對象。」

「我很幸運,夫人。」

「請代替我和我丈夫照顧Crèdance。我祝你們幸福。」

「親愛的夫人,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Graves決定還是明天再慢慢看那堆永遠看不完的報告。

他繞進嬰兒房,他們新雇用的家庭小精靈守在搖籃邊,就著燭光打盹。

Graves回到臥室,小心地躺在Credence身邊,卻還是讓Credence驚醒,翻身面向他。

「是我。」Graves耳語道。

黑暗中Credence的聲音細細地說:「別離開。」

「永遠不會。」Graves吻了她的額角,這樣回答。

 

 

THE END


寫完之後發現自己好像湊出了什麼不得了的CP

希望你們喜歡這個瑪莉蘇的故事

謝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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